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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像中創造初一家名叫「生存旅館」的庇護所,專門收流失怙的兒童。當然,我想救助的是歐洲的兒童。

 他們的父親戰死在沙場上;他們的母親被活埋在攤他的教堂和其他建築物的瓦礫堆裡;而他們自己,或單獨,或兩人結伴,或一夥人成群結黨,冒著冬日刺骨的寒風,流竄穿梭過一座座被炸成廢墟的城市,到郊外的林子裡搜尋食物。瞧,這些兒童全部都沒穿鞋子,只用幾塊破布包裹住腳踝,那一張張蒼白憔悴的小臉龐上沾滿泥巴。這些孩子生活在一個沒有大人的世界,而我,膽識過人,悲天憫人,不得不挺身而出擔任他們的救星。這就是我的使命、我的人生目的。往後那段日子,直至戰爭結束,每天我都會使用降落傘,登陸在歐洲某個被戰火夷為平地的角落,拯救那一群群無家可歸、飢寒交迫的男孩和女孩。我從山腰上翻滾下來,冒著槍林彈雨,泅水渡過火光四起的湖泊,用機關槍殺出一條血路,衝入一座陰冷潮濕的酒窖,找到裡頭躲藏的孤兒,然後我就會牽著他的小手,引導他來到「生存旅館」。不管我的使命把我帶到哪個國家──比利時或法國、波蘭或義大利、荷蘭或丹麥──這家旅館總是在附近,隨時準備接納孤兒,而我總是也能夠在天黑前達成任務,把孤兒送到庇護所。一等到登記手續完成,我就立刻轉身離去。我的職責不是經營生存旅館,而是尋找無家可歸的孩子,把他們平安的送到那兒。何況救難英雄是從不休息的,不是嗎?他們不可以躺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枕著三個大枕頭、蓋著一條絲絨被睡覺;他們也沒有工夫,坐在旅館的廚房歇一歇,享用一碗燉煮得甜美多汁、香噴噴熱騰騰的羊肉燉馬鈴薯和胡蘿蔔。他們得連夜趕回救難地點,繼續他們的任務。而我的任務就是拯救兒童。要一直等到戰爭全面結束,世界上再也聽不到槍聲和砲彈,我的使命才算真正完成。

 

有「穿著膠鞋的卡夫卡」之稱的保羅˙奧斯特(Paul Auster),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家之一,他的文筆有一種奇妙的氣息,甚至帶有一點點的魔力,能夠讓你審視自己的內心,甚至自己現在的狀況。這是我這個月剛買的【The Brooklyn Follies】,寫作的形式是「書中書」,書裡頭除了寫納善先生自己的經歷以外,還有納善先生自己的書【愚行錄】的寫作,有現實也有想像,完全符合一本好的小說的要素。

郭強生先生評鑑成:「這才是小說!」的這本新書,值得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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