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其一生都在戰鬥、都在受苦──他受自己的苦，也受世界、文化、哲學的苦。而且，他始終想要超越這痛苦、這個世界、這個生命，不斷地走向更高的、沓無人跡的境界。在這條道路上，他沒有半點退讓──半點傲慢、無禮、瘋狂也沒有。
為了活下去，他必須吶喊。他已經盡情地吶喊，他是在市場叫賣的小販，一個顛覆者，一個挑釁者，他吵鬧而野蠻，因為他要讓別人聽到他的聲音，他一直到最後都帶著打不垮的自信。
彼得祖戴克（Peter Zudeick）這樣形容尼采。
我一生的志願和狂妄，不過就在於建立一個強悍的人。但是我的強悍，參雜了太多令人軟化的因素；應該說，我的強悍不是來自於唯我獨尊的霸道，說一是一的堅決，而是很多很多的考慮，而這部份的考慮確實是很自我的。
因為我的自我建築在超脫世俗的凡想之上。
我承認某些時候，瘋狂會讓一個人成長，作任何一個選擇，都會讓一個人經歷煎熬，而這些不斷的焠鍊，雖不一定能夠保證能夠讓自己成長到什麼程度，但至少它會灌注在我們本身的思想裡面，慢慢灌注，慢慢紮根。
很多的時候，思考這件事本身並不會帶來肯定有結果的答案，所有的思考或許都在現實的壓逼之下，淪為杞人憂天，紙上談兵。但是我還是不放棄地不停攪動我的腦袋，試圖為一些我見我聞下一個更好的註解，那不僅僅是一個傳道者的責任，而也是一個堅持下去的自信者所應該負擔的義務。
尼采說：「我們不是會思考的青蛙，不是帶著五臟六腑冰冷、客觀紀錄的儀器──我們的思想必須不斷在痛苦中產生，我們必須像母親一樣，把自身的血液、心臟、熱火、慾望、激情、折磨、良心、命運、災厄全部傳遞給思想。生命對我們而言，它的意思是將我們自身的一切不斷地轉化成光與火焰；我們所遇到一切也是，而這一切我們其實也不由自主。」
對呀，請記得你自己的不由自主。
當你遇到現實與理想的衝突，請記得你的不由自主；當你沮喪、遺忘、灰心、掙扎、退卻、撕裂的時候，請記得你的不由自主，那時答案，或許就會出現在眼前。
「一個懂得呼吸我作品裡空氣的人，必定也知道這是高處的空氣、強勁的空氣。」
尼采就是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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