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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菲莉絲:

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寫信給你了,你好嗎?我相信你應該是真的很好很好、很有活力地生活著,以我對你的認識,想必寫信給你,又會被你說「真是個軟弱又喜歡無病呻吟、愛撒嬌的男人」這麼多年下來既然都扮演了一樣的角色,那麼就讓我今天再扮演一次吧。我是個愛撒嬌的男人,就是那種寧願被罵的體無完膚但是怎麼樣都要撒嬌的那種軟弱的男人。

前幾一陣子,我的人生第一次病的那麼嚴重,並不誇張,在那一段期間,我真的認為我會死,後來想想,好像這樣失戀後生病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總之在愛情裡面總是勇敢到傻呼呼的我,當年也是傻傻地站在那個地方整整兩天怎麼樣也不肯走,後來才發現原來除了發燒到40度以外,連續三天連東西也吃不下的我過了五年還是在做一樣的事情,其實所謂的進步是不是這麼一回事說真的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教我的是一個人就要活的像自己,那麼確實我這五年來最大的體認就是我活的像自己。所以我活得很開心,因為我騎車跑步讀書樣樣都來;所以我活得很生病,因為我所珍惜的愛情又再一次離我而去。
前天晚上,我開車經過了朵拉小姐的家。很像連續劇的肥皂劇情,我看著那盞熟悉的燈,還亮著,我就那樣看著曾經為我點亮的燈亮著,可我的心暗暗的;我矯情地以為我會在車子裡面流眼淚,但是我並沒有。我只是多麼渴望,我能夠用熟悉的鑰匙打開那一道熟悉的門、然後關掉那道熟悉的光亮,給我一個能夠安然入睡的夜晚。我真的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一個能夠睡得香甜的夜晚了。

管理學大師韓第(Charles Hendy)說過:「要在派對進行的熱熱鬧鬧時離開,總是很難。」我到現在才能夠深刻的感受到這句話的含意。在很多方面,我都是那個能夠將場面氣氛弄的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那個人,只是當要在派對最熱鬧的時候離開,到現在我確實是做的還不順手、彆彆扭扭的,生命如是,愛情亦如是。

離開,真的很難

我拋不下的,或許不只是一份不甘心的感覺,更多的是我對這些事的愛戀。

昨天一大早,我只想騎車,什麼事情也不想思考。不過這次已經不是在熟悉的那盞燈附近的澄清湖了,我選擇了一條新的路線,台南高鐵站的高架橋下方平面道路,後來計算過後是來回約在40公里之譜。南部的天氣很好、太陽大的不像話,握著下把的不斷地奔馳的我,只是感覺炎熱的天氣並不能夠改變什麼,不過,我確實是在找一個出口,而那個出口就如同酪梨壽司跟我說的:「一直想著遠處的風景,那樣的人生不會太辛苦嗎」的那樣,就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出口,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場流汗的遊戲,不會有虛假的淚光、抗拒不了的惋惜、真真切切的全都是不停地冒著汗、滑落眉頭的汗珠、溼透了的運動車衣,這些才是真實的。我好想告訴你,我確實在當我自己,我好愛這樣的速度和移動,這幫助我找到自己,當然我也想著你。這樣說來對其他人或許並不公平,但我當時確實是想著你的。

而晚上,攝取了酒精成份的我昏沉沉地睡去,做了一個有趣的夢。這個夢之所以有趣,是因為在這個夢裡面我不斷地做著同一個夢,而且這個夢是我自己曾經作過的事情,所以格外熟悉。這夢的內容是:我騎著單車,帶著滿是失意的心情,我走到海邊,對著海發呆、對著海喝啤酒、讓海也跟我一起喝酒,源自於我和高中死黨的三人的傳統,海邊的真男人需要的只是一個蒼涼的背影、和怎麼樣也不冰的啤酒,那麼才有苦澀的滋味。在這樣的一個晚上,我喝著酒卻無法停止思考這一切,無處可去的我只有在冷冷的海邊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海,天亮了,光圈在海平面顯得特別的美麗。我只記得天亮了好幾次,但是我心中的陰影卻怎麼樣也驅不散,天還在亮著,我的心卻留在晚上的陰霾。很抱歉我仍然還是脆弱的,我可能哭了有三次、或許是四次,或許在反覆不斷Repeat的夢裡確實怎麼樣也算不清楚,我只是懷疑,如果這是夢,為什麼夢和現實這麼接近?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原來夢裡的淚水也能夠帶到現實世界。那麼,其實我想交換現實的眼淚到夢裡面去呢。

所以,親愛的菲莉絲,請你千萬千萬不要剝奪我思念你的權力。因為這個男人在成為你的過程中,受過了和你一樣的苦、以及那可惡的逃不開的原罪。他終於明瞭,原來成就自己的或許不是自己,而是被逼迫要去接受的改變,或是在熱鬧派對中的,離開。

現在的我,所剩的不多,只剩腳踏車、書、和一個健康的生活態度。

不過,這樣也很多了,是嗎?你會這樣告訴我,對吧。

所以,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我總算能夠體會杜斯妥也夫斯基所說的這段話:

可是那是一個新的故事,一個人逐漸重生的故事,他逐漸洗心革面,從另一個世界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故事正在開始。這個故事可以作為一個新故事的主題──可是現在我們這部小說到此暫時結束了。

這樣嘎然而止的故事,就像朵拉房子裡的那盞燈。那天,我正準備發動車子離開…

而燈就這樣突然熄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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