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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這個社會,有一種現象,人們聚在一起,話題只要談到政治,好像不是很狂熱,就是很冷漠,這樣的兩極化現象,在這個世界各國也算少見。

我一向不屬於藍,也不屬於綠。我喜歡看政治新聞,那種喜歡不是隨之起舞的喜歡,不是非要不可、沒接收新的資訊會死的喜歡,我對政治一點也不激情,永遠不可能參加某某人的造勢大會;事實上,我會注意政治人物的一言一行,卻不相信那些政客的言語,我寧可用自己的觀點去看一條新聞,一個論點,一個政見。

尼采說:「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達到我的真理,我並非只用一個梯子爬到兩眼能夠遠望的高處。我就是不願向人問路──這不合我的好尚!我寧可尋問路的本身,並且試著去走。」

我試著用自己的觀點去看這個世界的任何事物,用我的手寫,用我的頭腦去想,而不是被群眾運動拉著走。

我講台語,而且講的還不錯。事實上,在我搬過來南部之前,我每次來南部玩,總是被親戚們說我的台語不道地,當然他們所謂的道地,就是北部口音,就是沒那麼標準的南部腔調,這我當然不會犯政治化,把南北差異拿出來說嘴;過了一年半之後,沒人相信我是北部人,我的口音比鄉下人還鄉下人,這當然是一種求生本能的展現,也是一種入境隨俗,甚至我覺得,多學一種口音,多了解一些城市間的差異,從都市到鄉下,這些生活的體驗並不是那麼不可接受。

這個地球村,一直在進行全球化的工作,全球化當然並不等於標準化,每個國家每個城市都必須要有自己的特色,自己的「差異化行銷」,這樣世界才會有趣。

如果哪一天,你走在路上,看到每個人都拿著一杯 Starbucks,開著一樣的Toyota,穿著同一個品牌的衣服褲子鞋子,到哪裡都一樣方便,即使上山採藥都有捷運可以坐,我想這樣的世界才是無趣的。

我覺得台語是一個很可愛的語言。很多深綠的論點,說台語如何如何的好,可以表達很多很多中文無法表達的情境,我也覺得可以接受。事實上,貼近我們生活的語言是最親切的,即使翻譯起來讓人感覺粗俗不雅。我跟我的好朋友打招呼的時候,常常就是「啊低衝三小?」住台灣的人都知道,「小」這個字就是精液的意思,你看看其他國家哪來這樣打招呼的方式?這當然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文化差異,中文字只能表達出來台語的「音」,卻無法很清楚地把台語的特殊表達出來,這自然是台語的優勢,因為他能夠很清楚而且用外人無法理解的方式這個獨特的文化。

當然,每一種語言都有它的文化背景。

可是現在的政治氛圍,把語言這東西變成了一種工具,一種政爭的工具,甚至,是檢驗你的工具,我覺得這個很不好。語言的發展,不應該是強迫的,語言的發展是非常自然的,一個地區裡面或許有很多語言,漸漸地變成一個語言,因為大家用同一種語言方便,你就看哪個語言比較強勢比較好用。自然而然地就會有些語言遭到淘汰,這也是趨勢,不然不會那麼多人說英語,現在也不會那麼多外國人學習中國話,一個語言方便好使多人用,漸漸就會變成主流。

你可以有一個政策,去推行你所要重視的語言,例如法國規定電台播放法語歌的比例不能低於百分之四十,在國際上推動法語保護,這是可以允許的;但是看看政府的本土教育文化,除了加重了台語的教學比例以外,還告訴你,不學台語、不會台語就不是台灣人,不愛台灣。以前我們看美國申請移民綠卡的條件很嚴苛,要成為美國公民還真難,現在回頭看看台灣,不但要檢驗外來的移民,就連住在這裡的人,也都必須接受檢驗,這個很沒道理。舉個例,你如果剛好生在美國,不管你是那一國人,理所當然地你可以選擇美國國籍,或是你原本的國籍,在美國無法承認雙重國籍,你必須選擇一個,你選擇當美國人,那你就是美國人,在人類生而平等的天賦人權思想下,你理所當然地可以享受一切與其他美國公民一樣的權利,這點毋庸置疑,即使你一句美國話也不會講,沒有人可以否定你是美國人。

但是在台灣,情形可就不同。他們會用很多標準去檢驗你,你是台灣人不是。尤其是扯到政治,那可就沒完沒了。你會不會講台語?不會,那你不是。你是不是台灣人?你沒生在台灣,即使你有中華民國身份證,很抱歉,你不是台灣人。看得出來這個政府,不但要檢驗外來移民的條件,就連住在這裡的人也要檢驗,然後把理所當然的公民權分等,你有身份證是一回事,不夠本土就不行。在先進國家,如美國,哪一個政治人物敢講,黑人投給黑人,白人投給白人?沒有。這種趕盡殺絕的民粹思想,只在中東地區、只在伊拉克、只在庫德族的種族屠殺中才看的到。

台灣與大陸很不同的一點,就是台灣有言論自由。你可以主張台獨,你可以說我們是美國的一州,你可以主張統一,主張一國兩制,只要你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你就有權力發表你的意見。可是現在在台灣的政策也好,選舉也好,不是要比誰的政見好,政見務實可以做得到,卻是比怎麼樣比較愛台灣,誰比較愛台灣,而這個愛不愛的標準還是模糊的,隨人講的。

前一陣子看到一條新聞,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公投的議案在公投委員會被否決,這在我們讀過點法律的人眼裡看來很明顯這就是程序上的問題,以台灣名義申請,本來就是「當事人不適格」的問題,沒有一個國家入聯合國不是用自己的國名,台灣何德何能全世界要放例外給你?就連中共也不能以神州大陸的名義加入聯合國,台灣本是一個區域的統稱,這還是明史上面記載的賦予的;然後某一個深綠的電視台斗大的標題「十二個人能夠否決兩千三百萬人的意志?」我就搞不懂,我什麼時候加入了這個以台灣這個名稱加入聯合國的連署提案團體,而且這個團體還有兩千三百萬人這麼多?

回到語言這個部份,我想說的是,一個語言,只要你夠強勢,夠好用,大家付錢也搶著來學。語言的崛起隕落,本來就是自然法則,從古到今,多少語言消失,又有多少語言現在還在被稀少的使用?當然站在一個語言學的立場,當然每個語言都有他保護的必要,總是需要盡力地去保護母語,這是無可厚非的。可是刻意地過了頭,得到的並不是文化的提昇,國力的進步,而是看似血統的純粹與狹隘的世界觀。

我看到的,是政客們拿著語言的大旗清肅異己,這樣的政治手段令人不敢恭維。大家試著想想,台灣的母語是台灣話嗎?要說母語,我們阿美族的人更有資格說阿美族話是台灣母語,我比你們這些閩南人早來這塊土地一萬年。台灣話是只有台灣人說的嗎?台灣話本質上是泉、漳州話,你還是無法藉由台語切斷與中國大陸的關聯,你越講,其實更加強深化了與大陸的關係。

因為今天操著台語的多數族群掌握了政權,就再拿以前被強壓學習的白話文的方式去硬要你認同台灣話,並以此去檢驗你對台灣的忠心是非常粗暴的,我認同台灣,認同台語,但是我知道,我寫的是中國話,我講的也是中國話,即使我寫「衝三小?」是台語發音,但是這幾個字也還是中國文字。

我是台灣人,我也是中國人。

前幾天買了余秋雨教授的書【人生風景】,裡面有一個小故事,是說兩隻蟋蟀從小就被關在同一個玻璃瓶,除了主人的餵食以外,所有他們懂得,就是打架與鬥爭,有一天因為一個地震,這個玻璃瓶摔破了,他們回到了真正的野外,卻不知道該怎麼過生活,如果同心協力還好,還能夠相互扶持走向一個新的、大的世界,但是他們卻不懂得互助,心態上還是在那個小小的玻璃瓶裡,繼續鬥爭和打架的戲碼,最後,兩隻蟋蟀都死了。

比起這個世界,台灣小的可憐。

在這個島上,沒人有資格說誰是誰的主人,我們都住在這裡。面對更大的世界,我們要的不是互相鬥爭,互相消耗,而是齊心協力面對未來的挑戰。

選賢與能才是民主的本質。我不管你生在哪裡,你長在這塊土地,你愛這塊土地,你跟我有一樣的身份證,我能夠贊同你的理念,我就選你。

至於血統純不純正,毛色亮不亮麗,叫聲好不好聽,那是配種才要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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