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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週一次的壘球練習。因為月底要趕出貨,所以只能早上練習一下,下午趕回公司值班。)

說對時間的快速流動這件事沒有特別的感覺是騙人的。想想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應該在荷蘭出差,今年的這個時候已經準備要迎接親愛的我們的兒子José(也就是Pepé)的生日,是的,再過兩週,Pepe就一歲了。

真的好快。去年這個時候還很緊張期盼他的到來,今年這個時候就高高興興地準備他人生的第一個生日Party了。由於上週Pepe就已經飛回江西的外婆家暫住一個月,所以一對思念孩子的夫妻能做的事情,不過就是一趟來回一千五百公里的旅程,去看他、接他回深圳。這樣長途的旅行,對我來說已經是第五次了。

在Pepe生日之前,我真的有些話想要說。而這些話僅僅是一個身為父親最真實的話語,或許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感受,因為家庭背景都不一樣,但是我想,成為了父親這件事,自然理解的和想的,與之前的我的巨大差異,是誰都難以想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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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pe舅舅生日時照的)

對Pepe的來到,身為爸爸的我當然是發自內心的感恩。有時候真的覺得那種幸福是很難以筆來描述的,上天給了我們家這麼一個可愛聰明的孩子,有他在,家裡的笑聲從來沒間斷過,全家都為了這個孩子改變了,而且是正面向上的那種改變,不管工作多辛苦回到家多勞累,但是看到Pepe笑著對你尖叫向你爬過來的時候,工作上所受到的委屈和辛勞,一瞬間都消失了。

但是孩子,身為爸爸的我,有時候並沒有那麼堅強。我可以早上五點多陪你起床去公園散步,我可以抱著你陪你玩三個小時,我可以從台灣一次帶十罐奶粉,我可以為了你開一千五百公里的汽車,甚至我願意成為你面對死亡的那一道屏障,但是爸爸仍有太多事情害怕、焦慮、和自責。

爸爸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夠,不足以在深圳給你和媽媽買個像樣的房子住,直到現在我們一家三口都還是住在租來的房子,雖然對深圳的高房價感到有些不屑一顧,但是不屑歸不屑,沒能力買房子,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這是爸爸特別自責的地方。

再來,撇開兩岸政治的問題,爸爸對以後的你或許無法聽懂台語、不會說台語這件事感覺到好害怕、甚至到的焦慮的程度。爸爸媽媽都在這裡工作,唯一有空能夠帶你的只有你的外婆。雖然好多人都羨慕你有一個不工作可以專心帶你的外婆,但是在語言、文化的認同上,其實爸爸是很害怕的。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理解這種害怕,已經能夠預期會在普通話和江西話中長大的孩子,我想是沒有什麼機會能夠體會台灣的語言和生活方式,以及文化,這點除了讓爸爸焦慮以外,還有些自責的成份。畢竟你是台灣人,從出生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是台灣人了。

在我的人生規劃裡面,現在還不是回台灣的時候,本來想說過幾年等媽媽要生妹妹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台灣,不過無法確保回台灣的薪資水準,是不是能夠負荷多一個家庭成員的這個時候,對未來的不確定性也是這篇文章的焦慮之一。支出必須增加,但是收入卻有可能因為選擇回鄉而減少(當然我知道我這點是有點悲觀,但是回台灣能掙的薪資會比較多嗎?坦白說不太可能)讓我感覺到回鄉的夢想似乎有那麼些遙遠,且不切實際,但我多麼希望能夠帶你們一起回去,讓你們了解台灣的美好,台灣的自由民主。

在你一歲的生日前,爸爸是有些焦慮,而這些焦慮都是沒成為父親前絕對不可能了解的,而這其中也有相對應的矛盾在。

爸爸似乎沒有理由一定要在這裡買房子。因為我們終究要回屬於我們的國家。

爸爸似乎沒有理由要求已經對你付出那麼多的愛的外婆還要能夠教你台語、讓你在說台語的環境中長大。

爸爸能做的似乎僅僅是,讓你在一個快樂的家庭中長大,培養你健康正面的人格,用並不充裕的物質條件。

那樣夠嗎?爸爸不清楚。爸爸只知道,媽媽和我都是發自內心地愛你,非常愛你,這些小小的焦慮,是不是能夠船到橋頭自然直呢。

一切,說不定等你幾個生日過後,就能夠更明朗吧。

先祝你生日快樂吧!              

                                                                                      最愛你的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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