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菲莉絲:
多久沒寫信給你?忘了。其實很想寫,卻又不知道該寫什麼。範圍太大、太小對我而言都是一種猶豫。我常說,這種信件式的寫作把與你的回憶變成了不只是封閉式的過往,更是開放式的未來,把你我從真實的人生中拉了出來,成為了我的文學幻境,更進一步深化了我獨特的思維和不停止的反饋,我只有存在。

如果失去寫作,我勢必會失去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最近有一個朋友問我,她說,她在想,兩個人之間如果只剩回憶,那還能不能繼續下去,堅持下去?那麼,又堅持什麼呢?
對這個問題我沒有立場回答,因為我們兩個人之間,也只剩回憶了不是嗎?

只是,對於回憶,我總是讓它美麗。

「雖然如此,他有時還是會被誘惑的狂暴和激情所吸引,他那破碎的靈魂為此陷於極度的苦痛之中。在遭到罪惡的突然侵襲之後,他會加倍祈禱……有的時候,他會害怕自己還沒獲得寬恕就先行死去,並因此終日心神不寧,他不敢讓自己睡著,因為害怕一覺醒來已經身在另一個永恆世界。」

昨天我做了一個惡夢。整整一個月以來,我都在思考你給我的問題,問題是,我該為一個罪背負什麼?難道這幾年來,我給自己所承受的壓力和罪惡感,還不足以讓一切過去嗎?我們的未來,又該怎麼走呢?

我有一個好朋友,跟我有一樣的悔恨。在失去了一份真摯的愛情之後,他才去後悔自己的不懂珍惜,去發狂似地恨自己、憎恨自我錯誤的抉擇。與我不同的是,他選擇傷害自己、讓自己掉落,卻不曉得在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同時間傷害了他的朋友、家人,以及他所尊敬的一切人、事、物。

你問我,他得到什麼?激情過後,他的罪免除了?他就能夠從錯誤中輕鬆自在地站起來,去迎接他的陽光嗎?

「罪……不會改變其本質,也不會藉由對罪人的寬恕而使『極端的有罪』有所減輕。懲罰獲得免除,而承受懲罰的義務也宣告解除,但本質上它依然是應當接受懲罰,雖然恩典予以寬免。因此,儘管是已獲寬恕之罪,仍然應當且有責任地持續禱告和悔痛。」

對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尺度。每當我開始疑惑下一步該做什麼的時候,我試著猜想,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後來,我想著你會怎麼挖苦我、罵我、甚至訓斥我,我就乖乖地讓自己的意志變得堅定,咬著牙根撐過去,這一切的不公平對我而言,再也沒有傷害。

現在的我滿滿都是勇氣。我翻看過往的舊日記、我也同時寫下新的。我不斷前進前進前進前進,我看不出來我的終點在哪裡,而這並不是因為前方的路已經模糊不清,而是我的理想和曾有的煎熬準備要帶我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這就是我的工作。

我想起卡夫卡【審判】裡的一段話:
所以,一個人,由是可以假定,經過這些年,他的服務工作只不過是形式而已。因為他要等候某個人來,而且要經過一段長時間之後才能完成他工作目標,並且還得是一位自願來的人。他工作服務的終止,也得決定於那人生命的長短。

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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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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