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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的父親:
這是我每一年,固定都要特別感傷的日子。有時候說是感傷,好像又不是那麼一回事,畢竟,要對一個離開你近二十年,在你生命中記憶並不多的人,每年都要感傷,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我確實每年都會想你。
零星的片段,不復往返的父子情,都在我的腦海裡拼拼湊湊,構成了一個難以形容的影像,從小到大,我不能過父親節,我只能乖乖地看同學們準備卡片或是禮物給他們的爸爸;直到長大,我也只能看周遭的人買父親節用品諸如刮鬍刀、皮鞋皮帶,在這個商業氣息漸重的父親節,我選擇,我被迫選擇,用文字紀念你。
取代歡欣鼓舞的父親節。

你的兒子,如今二十八歲了,他唯一讓您還不放心的,就是他似乎並沒有照您的期望,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人,記得小時候,我常在您泛黃、微弱的燈光下看書,和您一起,開啟了我讀書的習慣。
你常說我聰明,常常帶我出門,但是你記得嗎?如果沒有你,我不會開始看【基督山恩仇記】、【悲慘世界】、【老人與海】,如今驚覺,和你一樣是工人的我,原來每天的習慣都一樣,在昏暗的燈光裡,陪伴我們的,是和我們氣質以及工人性格完全不相符的世界名著。
我照鏡子,看著這個常常自己誇自己帥的面貌,原來,跟你那麼像。

我很喜歡信樂團的一首歌【不會消失的夜晚】,雖然它似乎是寫給戀人的,但其中有一句,著實另我著迷:

--沉睡的人 會自由飛翔 在這個 不會消失的夜晚 任憑一切 都化作雲煙 對你的思念 永遠不變--
我很喜歡唱這首歌,只是我曾答應你,不在別人面前掉眼淚。於是我不哭,怎麼樣我也不哭,從一種堅強的偽裝,變成了我個性的一部分。
因為我最喜歡最記得的每個夜晚,看著你讀書的背影慢慢入睡;我多希望,那是個不會消失的夜晚。

你的兒子,現在正努力的過生活,即便生活像是保羅˙奧斯特(Paul Auster)所說的是「一齣不停解散又重組的戲劇,沒有觀眾,它上演上演,直到洗出更多與全部的意義。」而我正在創造生命的意義,螺絲釘的價值,比你厲害的是,我把它化成文字,分享給其他人,而你,只給了我。
我不但感謝你給我的容貌,還需要感謝你給我的那些鼓勵和人格特質,而我將不負你的期望認真過生活。

你在二十八歲的時候給了我生命,而我,多麼希望在我二十八歲的時候,將你給予我的生命換回你的生命。

給我,最愛的父親。
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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