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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在【學習與時局】裡面有一段話,我覺得寫的很好:

工農分子,可以以自己的光榮出身傲視知識分子;知識分子,又可以自己有某些知識傲視工農分子。各種業務專長,都可以為高傲自大輕視別人的資本。甚至年齡也可以成為驕傲的工具:青年人可以因為自己聰明能幹而看不起老年人,老年人又可以因為自己富有經驗而看不起青年人。對於諸如此類的東西,如果沒有自覺,那它們就會成為負擔或是包袱。

雖然毛澤東後期將他藏在心裡面的帝王思想顯露出來、以及做了許多錯誤的政策和偏離了群眾的路線,但是其實你想想,這樣一個演說、煽動的天才和思想者,所說的話,或許並不是百分之一百都可以接受,但是還是有他的智慧和思想可以供我們取汲,於是乎今天想寫的東西,我突然想到了這一段話,就先寫下了來了。
這兩年半以來,我最近在工作上有許多的迷思,到目前好像慢慢有點明朗,若有所思的我,原本上班對我而言,是件輕鬆的事情,沒想到兩年過去了,居然會在禮拜天的晚上,對於禮拜一的工作這麼不願意去想,而且這樣的症狀似乎是有越來越嚴重的傾向,倒底是我該選擇另一分工作?還是在這分工作裡面,去調整自己的心情,去接受現實並且忍辱負重呢。我一點也不清楚。

那麼,就先來聊聊我為什麼不能夠接受的那一部份。

選擇一份工作,有的時候好像跟戀愛差不了太多。一開始總是有蜜月期,後來會覺得,兩個人走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適合、有爭吵、有摩擦、有互相交換條件,這些好像都跟戀愛蠻相似的,不過唯一比較不一樣的地方是,戀愛或許比較對等和雙方,而工作卻好像比較像是資方與勞方的角力,有時候說不上來這樣的差異。不諱言有人開玩笑的說,女友不合就分手,像是公司老闆跟你不合就離開換分工作那樣簡單;不過大多數的感情是雙方想要繼續下去,所以拼命找方法,直到最後一滴感覺用盡為止(當然這裡是說我的經驗啦),工作上確實是比較不容易,尤其是你已經佔據了一個位子(這大部分都是業務部門比較會有的情況),老闆就算對你沒有感情也不敢隨便炒你,原因沒有其他的,行政部門或生產線上的工人或許可以用比較多的人去彌補比較有效率人離開的空缺,但是業務不太一樣,這東西很講天份的(周星馳的台詞嗎),有的人就是能夠左右逢源得道多助、客戶都喜歡他,因為這是個人的魅力問題,有的人就只能靠努力去維繫開發新客戶,當然也有魅力和努力都有的人啦(當然不是說我XD),這是風格問題,總之,要取代一個業務,真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於是,我除了感覺到老闆一方面擔心我離開,一方面又處心積慮想要讓我的比重不那麼重,顯而易見的感覺出來,他找不到這樣的替代品。可別以為這就是我該跟他說,「嘿,要我別走,拿出誠意來啊!」的時候,我一向不是那種人,這跟我自己的個性相當接近。我本質上就是沒有信心的人,晚上跟輪子Chamil聊Msn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我大學時代的一場籃球賽,那比賽我得了三十七分,投進了約十顆的三分球(我一向很擅長投三分球),後來慶功的時候,學長一直拉著我的手歡呼,說今天的比賽是我的game,大家很高興地為我鼓掌,我還很不好意思地覺得,那真的沒有什麼,真的,就這樣一個複雜的感覺一直在心裡面;後來有一場比賽,最後五秒我們落後兩分,擔任我們隊長的學長(同時也是校隊)切入籃下已經被防守的沒有角度,我站在三分線外沒人防守,但是他沒有傳給我,一個上籃,沒進,事後他跟我說,學弟,我應該傳給你的,抱歉。

我相信那時候給我,我一定會投進去,因為我就是有那樣的自信。但是我沒有怪他。我給了整場都很努力的他一個擁抱。


我想這就是我一直很矛盾的地方,我在超級有自信和毫無自信之間,找不到一個平衡點。我是典型的雙子座,雖然我不信星座學。

至於為什麼會讓我燃起想要離開的心情,簡單的說來還是很感性的那一部份的我在作祟。習慣了這樣一個工作型態、建立起許許多多的好客戶、好朋友、在上班時間多了一個視窗寫文章的我,說到底還是感情讓我留下,也是感情讓我想走。這倒底該怎麼說呢?除了對公司有一份責任感以外,我還覺得好像沒學到什麼,而且還有些債務問題,所以也走不開;但是我今天好像應該講一些理由說服自己,該是走的時候了,因為這裡並不是屬於我的地方。


我必須先說,我老闆是個典型、傳統的鄉下人。這當然不是貶低意味的那種形容鄉下人的說法,而是說,他是一個熱心、好客、勤儉、實事求是的那種人,相對的來說,在某些部份還是傳統固執到一種不能夠置信的地步。隨便舉個例,他堅持業務要使用公司的電腦辦公,我之前有一陣子用自己的電腦接上公司的網路線辦公,(因為習慣用筆記型的鍵盤和自己的資料可以隨身攜帶比較方便)他老人家居然說,不可以,而不可以的原因是擔心業務會把客戶資料偷走,公司的機密用公司的電腦打也不會外洩。

我很想跟他老人家說,以我們公司規模這麼小,連一套阻擋傳輸的軟體都不可能添購的情況下,如果要客戶資料,一個隨身碟就偷完了,更何況偷了之後能幹麼?用公司的電腦打就不會外洩也完全沒道理。


總之就是這麼傳統也不了解科技的老闆。

這些我都還可忍受,畢竟是世代的不同。但是說真的,我這個人什麼沒有,就是感情的部份比較在乎,大家或許前一陣子知道了我搶救我們家小蘇的故事,因為在我心中,那是我的家人我的兒子,我怎麼樣也要救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雖然最後的結果是這樣,我也只能接受。不過所謂的實事求是的老闆,當下對我那一個下午都在呼喊、嘶吼、挖土、舀水搶救他的故事,居然說了一句:「死就死了,幹麼浪費時間挖來挖去,挖出來又要埋,不是浪費時間嗎?」


你說,當下的我,該不該說,老闆,對不起,你該有點人文的關懷吧?你要給我尊敬,除了資金雄厚、白手起家以外,你也該,有點同理心不是嗎?

這不僅僅是沒養寵物的人不懂養寵物的人的心情,我從小到大雖然讀沒幾本書,我也知道,其實多一點對人的關懷,比用權勢用利益去拉攏住一個人,還來的有用吧?


所以我常常被誤會成,那種恃才傲物、看不起大家的知識分子,尤其在這個工作環境裡面,我顯得出奇特別,我無法讓自己去接近那種過於現實(務實?)的生活;當然我也不是十全十美,我也有我的問題,那就是有時候我過於感情用事而且理財觀念不好,這我也懂,雖然一時半刻改不過來。

但我真的懷疑,當除了傳統與現代的觀念、科技的認知問題以外,如果談到像這樣關懷的問題(也可能是最基本的人文問題),在一個企業裡面,不重要嗎?Google都有文化長這個角色,每個企業都在提倡人文素養的時候,我們的觀念前進了,卻被傳統保守的領導者視為異端邪說,你說,應該留下來努力,還是乾脆換個工作環境呢?找個能夠尊重別人的資方呢?


別看這個議題芝麻點大,認真想起來,也花了我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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